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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04版: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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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6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都爱看王朔秀
文/本报记者 金丹丹 摄/特约记者 陶玉其
  愚人节的王朔

  他热闹了好一阵了,说了好多话。虽然他说,他的战斗还刚刚开始,他的说真话也刚刚开始。

  4月1日,西方的愚人节。冷空气降到上海了,凄风苦雨的。记者们把滴着水的伞装进塑料袋里,打个结。这个据说是上海最昂贵的私人会所,只有上海滩前100位富豪才能进的公馆。灯光发暗,前头搭了一个台子,竖了一大片板,贴着《我的千岁寒》王朔新书发布会的大海报。一个胖乎乎的咖色沙发横着。之前的宣传,说韩寒要来,郭敬明要来,徐静蕾要来。现在,他们全不来了,所以,这一定是王朔的单口相声。

  记者们坐在下面,暧昧的灯光下分辨不出各人的脸。大家交流怎么就把发布会放愚人节了呢?

  人还没走进来,声音先到了,有点像林黛玉第一次见王熙凤。

  王朔来了!原来正襟危坐的记者们全乱了,哄一下全围过去了。屋子里没下雨地却湿了,放地下的玻璃水杯被踢爆了好几个。摄影们爬到椅子上去了。大片闪光灯起起落落。“人没什么好拍的。”

  他不肯坐台上,执意要把沙发搬下来,“我不知道坐那儿算什么东西。”一搬下来一坐下记者们又看不见了,老王就干脆站着。麦克风递过来了。“还得拿这个说话呢,这不成演出了?”

  我们都把他当明星了。可他不是明星,他也不想当明星。他说自己不在高处。但我看着,还是挺寒的。至少他自得其乐,聊天聊得开心,最好。

  他说着,很多。调侃很多,也骂,也说好玩的事。

  记者们笑着。大声的。

  有人对有人说:没什么好写的。太乱了。

  他说着,站着。有时候气上来了,又自顾自消了。

  记者们站着,又坐下了。听累了,倦了。

  他还站着,说着,聊天着,聊天是他强项。“我是聊HIGH的掌门人啊。”

  记者们又笑了。他也笑了。

  他们把他当小丑了。他也就自得其乐了。他说得热了,要把土蓝的衬衫脱了。左手的麦克风还在左手上。他把右口袋的烟掏出来,他把左口袋的打火机掏出来,他把口袋里的大屏幕手机掏出来。

  后来我看清了,诺基亚的,滑盖。背景照片是俩猫。一猫我在老徐博客里见过,就是老徐的“围脖”。

  衬衫的右袖子扣着。后面伸过来一只手帮着来解。

  右手臂变成短袖了。左手臂也变成短袖了。话筒还在响着。

  烟在嘴上了。烟着了。嘴还在说着。

  前边的小圈记者们还站着。后边更多的记者坐下了。

  又有好多话。他又说了。烟又着了。反反复复的。

  好多问题,旧问题。他反反复复地答,反反复复地说,好些句子都一样,词都一样,甚至标点都一样。

  我听了都有点厌了。他真有职业精神。他真善良。记者想要的,他给了。还没想要的,他也给了。

  有人坐到最后边的长沙发里管自己聊天了,其实又有多少人真正稀罕听他的话呢?多少人真正稀罕会去想呢?

  他说,我不需要你们了解,你们全误解我得了。人和人不可能真正了解。你了解我也没有意义。我当然有很多事儿没告诉你。我能都告诉你吗。

  他又说,无非我聊天有杀伤力,我敢聊,你们不就是冲这来的?我还不明白啊。当然我不在乎。你说我炒作,我就炒作,怎么了?小人们非要猜测你的功利目的他才踏实。我给你这目的,我为了出书,炒作!这不就完了么?小人们也就睡了安稳觉。否则瞎猜,说他是为什么呀?睡不好。

  小说《我的千岁寒》里,他写主人公惠能讲学,底下一千多人来听。

  我奔门口一溜达,还是臊了。一千多人,那是法海后来说的。我听见门外人潮声儿,已经抬不起头了,心里就一句,生下来第一句话:你能别管我吗?心里这骂:一千多人,是聊天么?这骂自己:明知会难受,还是把自己弄难受了!一定是动了物质性,憋着图人家点什么——甭骗自个,你小子,无往不在属性中,一念即对环境作功。

  法海说,我一出门,直奔大树底下那圈阴凉儿,一眼都没奔外瞅,一看就是又被人多臊着了,又跟自个急了。

  在和孙甘露的谈话中,他说:其实我是个窝里横儿。出门就紧张,人多就胆颤,特别是我怕群众。我见群众有巨大精神压力。为什么我不爱去各种社交场所?到门口我进不去,人一多就把我吓着了,惊着了。我觉得群众挺操蛋的,你站在他们对面,他们就千方百计逼你逗他们高兴,特别齐心想看你当场变成猴儿。

  他和媒体的关系,很微妙。

  他心里明白,媒体要的是什么。他是个话唠,他喜欢一个人待着想事情,他说一个人的时候最流畅最自信。他骂别人,骂了就道歉。他否定自己。他一直很矛盾。他说:我当然有自我,我要时时克制自己。完人得死啊,我不是完人,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是完人。

  阔佬、成功人士建议不要看,

  跟他没关系

  不止一个人说《我的千岁寒》晦涩了。

  跟他交流阅读心得,第一遍的时候云里雾里的,就是喜欢里面的好玩句子。第二遍似乎有点看明白了。他说:你太小,别太早看懂。

  他说喜欢惠能,就是因为他是一文盲,给所有念书自诩的人一大耳刮子。惠能的那句话打动了他: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到大事就没主意。

  不管怎么样,《我的千岁寒》起码是这个四月里最受关注的一部小说。

  太年轻的人不要买,对自己生活很满意的人不要买,赶时髦的人不要买。我不差你们这二十八块钱。我也不指望这书干什么发财的事儿。稿费我将来都会捐出去。所以读者也别拿这个来要挟我,你爱买不买。我建议所有读者,这书过两天就会挂到网上去,你最好看一下内容你再决定买。你们看了内容觉得确实喜欢,我也不信你们一遍能看懂。你们最好别盲目地买。媒体也别忽悠人家,也别假装是一大事儿,事儿不大,都是我没写完的东西。我准备在网上继续写。《千岁寒》只写了一半。

  这书最好看的一点,是有点像一诗集。但是它字体有点小。其实我觉得我这书应该是我这个年龄的人看的。太年轻的人看不懂。但是字体太小,像我们眼睛花了看着费劲。如果再印的话,希望用大三十二开,至少用小三号字。这样老同志们看起来方便一点。

  一遍看不懂,多看几遍,慢慢看。社会边缘人物,家里死过人的来看。阔佬、成功人士,建议不要看,跟他没关系。

  (看不懂这书,)我不会笑话他们。看不懂太正常了。我也都看不懂了,有点。而且这不是个最终版本,鲜花村开通以后,我会在网上把《金刚经》拿中学的物理重新解一遍,初中生都看得懂。中学里的能量守恒定律、功的原理,任何机械都不省功。阿基米德定律,获得上升的浮力和排出的体积相等,物质世界一切都是守恒的。当然我这书有很大的纰漏。

  我一个朋友就问我,你认为世界都是物质的吗,精神现象也是物质的吗?我一开始说是物质的呀。后来我发现不对,这话说错了。其实能量也在其中。

  相对论公式是能量等于质量乘以速度的平方,能量和质量能互相转换,受速度影响。我那朋友说能量也受温度的影响。他就在研究这个。

  事儿逼不是脏话

  (《和青春有关的日子》)一下子看了三遍,一百五十多集。全是真事儿,特别好看,对我来说尤其好看,对你们可能也许是一个作品,对我来说勾起好多回忆。

  它假装佟大为演的是我。但我觉得那个人物没有冯裤子完成得好。那个人物后来有点概念。后来那人变成“事儿逼”了。

  我再说一遍这“事儿逼”不是脏话,是“没大事被小事逼成这样,逼迫的逼”。“装逼”也不是骂人话,就是“没人逼你装你还装”。“马逼”也不是。你们都别往脏话想。北京话就“傻逼”和“牛逼”是脏话。我建议改成“牛掰”和“傻波一”。

  “马逼”是,“马上逼迫着要有个态度”,就是跟你急了,就是这个意思。“丫挺”都不是。

  你们没有脏心眼,不往生殖器上想,它们就不是。

  拍人间的悲欢离合啊

  他给徐静蕾写的剧本《梦想照进现实》(现改为《妄想照进现实》),看了的人都觉得闷,电影闷,剧本更闷。那个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的导演,怎么看怎么像王朔。这回他真要自己拍电影了。

  今天拿数码相机拍戏,成本不用那么高,我们一部戏的成本里50%是人工,30%是器材、洗印啊、路费啊,《妄想照进现实》真正拍摄直接成本就几十万,商务回收上千万。那根本不用进电影院了。人人拿个数码相机都可以拍。信息时代就意味着所有拍摄的门槛降低了。我认为将来没必要写长篇小说了。说实在的,文字是什么呀,是对画面的简化。今后摄制成本低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拿起摄像机来拍摄自己的生活。不以播出为目的的,只想表达自己的生活,那太简单了。在这里头,你功利心越少你成功的几率越大。

  我写一年东西以后,我准备作曲去呢。电子音乐这一空白。之后我准备自己拍戏。其实我去年就准备自己拍戏,我一下就拍十部电影,我还不跟人合作,我就自己拍。都不难。

  (拍什么呢?)人间的悲欢离合啊。哈哈哈哈,还能拍什么呢?

  跨媒体写作

  哥哥现在是跨媒体,别拿小说那一套老文体来拘这个。我写写变唐诗了,我真没想押韵,写写就押韵了,写写就写成散文,写写写成回忆录。当然我认为真实就是第一位。其实我写小说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寻求一个突破自由的方式。因为小说发展这么多年有一些经典的东西,都在脑子里,它这个文体就适合各种角度,你全面表达出来。你看我前头,《千万别把我当人》我全是口语,一点书面没有,那也不太好。《看上去很美》包括《我是你爸爸》全是书面语。我现在也不敢说我就能成功,但是我希望新写的时候,我全部写真事儿。

  就等着网站(鲜花村)开播,来我们家给我架个摄像头,我玩写作真人秀啊。完了以后每天有一个播客,我跟大伙儿聊天。我现在进别的地方聊尽给别人凑点击率了。我在我那聊,我一天聊十个小时没问题。

  我有好多主持人,民间有好多比我能聊的,女孩,贫着呢。

  歧视艾滋病人是最大的不道德

  他曾在某网站聊天时说自己“还得了艾滋病”呢,说自己滥用药物。

  我就为逗一脏媒体上来好踹它。艾滋病是一被攻克的难题。你敢跟我握手吗?

  是你想知道还是人民想知道?我有没得艾滋病这事儿。人民想知道人民公投去。人民公投过半百分之百同意也不告诉你,这是我隐私。(接下去他开始普及艾滋病知识了,讲解治疗艾滋病的新技术了。)

  你们不能歧视这些人,歧视艾滋病人是最大的不道德。

  我过去滥用过药物,但是我停了。我是用过药物的,我能讲。对所有药物滥用者而言,你们没玩过的人聊这,人家不听你们的。你跟我聊我有说服力。

  这个没法聊,你们是无知的,你们带偏见的,你只会让我来蔑视你。你无知者无畏你能比得了我吗,真是的,再别说我有知了。

  

  女儿,从不考第一

  她没看(新书),她看不懂。她小孩,十八岁,犯不着看这个。她现在需要的是谈恋爱,游戏人间。这个是上岁数的人看的。年轻女孩不用看这个,多累啊。万一看明白了多难受啊。

  她现在考上伯克利的经济学,她是个理科的。她比我优越比我自信。她从来不考第一。我说为什么呀。她说怕他们自卑呀。太自信了吧。我是一个弱点很明显的人,我特别害怕别人把我当傻子。但我女儿就超极自信,装傻充愣的,她就是考大学也是。她跟我说没考好,考了一千七百多分,美国那是两千分,估计社区大学。我说社区大学就社区大学,结果报12个学校全部录取。我说人不是冲我吧,她说谁冲你呢?哈哈。越报越高,最后报了伯克利我说算了,这已经顶到天了。学经济学多好,年薪有十几万美元呢,她老是经济上没安全感,学经济学得了。

  我对我不熟的东西就很崇拜。文科,女的可以轻而易举地学啊,理科,男的学得好都不多。经济学需要一个数学基础,比如微积分,像我学到平面解析几何我就彻底晕了。我要把课桌挖一个洞才能考过去。我的逻辑思维在原来是不行的,我思维多破碎啊。

  轻而易举会说法语的人我都很羡慕,他们就像会唱歌似的,我不会我当然可以崇拜人家吧。

  我在底下,我看到你们紧张我就表现出强势来,私下你跟我单独约会,你看看,我还紧张呢。

  爱情呢?

  我和爱情不熟

  感情是有寿命的。有些人为了晕女的,弄了一套理论,什么你们女的不完整,必须找一男的一生才能幸福,千万别听他的。(我女儿)她在美国就不受这影响。当然她瞧不上很多人了。我说你现在有合适的吗,她说没太瞧得上的。这也不行啊,这事也不能这样子太挑,谁要你一上去找合适的啊,哪有合适的,挑啊。

  我福德特别好,我不知道哪世修的,我当然认为我前世世世代代都是女的,受男的摧残积了大福德。

  我对女的不挑。因为女的各有各的好。这我不搞差别。你长得好看我就得见,长难看就不喜欢了?都各有各的用处。

  女的都是理想主义者,为什么这么说,女的相信爱情,爱情是理想。

  (写《过把瘾就死》)那时候我年轻嘛,我那时候没离过婚,不知道离婚什么样。瞎编的,我那时候没失恋过我写爱情,你觉得好吗?那不叫好。多虚假,多不真实啊。

  我没法解构(爱情)因为我不熟啊。爱情是女的专利啊。可能慢慢了解,向女的学习。

  四十岁才了解爱情

  因为四十多岁失恋了。之前没失过恋我懂什么啊?就像你吃药有上劲下劲。你没下过劲儿,尽在劲上了,你只能说一半。不完整,至少不真实,只说了一面。

  (爱情)有好有坏,它是有两面的。是有寿命的。你要说谁是白头到老我不信。爱情跟亲情友情的区别就是它是以性为基础的,而性是要破产的。七年之痒说的就是这个,性破产。性破产了,俩人没有性关系了在一起假装演爱情,太不像了,那是亲情。

  要抄就抄《红楼梦》

  《红楼梦》的排版太困难了。其实你要横排本,把那对话全引出来,一行一行的,还看什么琼瑶啊,那个比琼瑶棒多了。它比所有张爱玲都强,张爱玲就是从它那学的嘛。你看那个,谁都可以写爱情小说。你郭敬明抄人庄羽干嘛呀?我的底子就是《红楼梦》的底子。

  咱自称是贾宝玉,也没几个女的承认。哈哈,但我就是跟女的好。我跟女的好有安全感,女的没杀伤力。女的你再害我能害哪去呀?女的最坏的坏到动画片里的汤婆婆(宫崎俊动画片《千与千寻》里的坏女人)似的。她最多要控制你,她没法害你。女的,就像白雪公主后妈,她不要你命,最多把你变丑么。

  花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记者们相对无语。散了吧。基本上每个人都冲上去要签名。老王不搞签售。能有个亲笔签名容易吗?我们这等俗人还是屁颠屁颠上去了。

  老王还是站着,签,一本一本的,亲切极了。我们要求也多,要写自己名字,这个姓,那个名,他也不烦,他随和,还跟你开开玩笑,你的姓怎么样啊,名怎么样啊。

  好多人又来合影,他也乐呵呵的。很多人把他想坏了,总是要近距离接触了,才看得到真面目。其实和他聊天是最开心的,他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又放松,又宽泛,又自由。

  后来挺搞笑的一件事是,一个女的捧了一大捧百合过来献花,说是某某的经纪人,而某某人是您师弟,同是榕树下云云。很有点套近乎的嫌疑。挺无聊的,我还以为老王要发火了。老王倒是道了谢,放这儿吧。嘀咕了句献什么花啊,真跟演出似的。

  鸿门宴

  4月3日傍晚,东方卫视的《娱乐星天地》播了这么一段。大意是女主播陈辰在家里大摆宴席,先是韩寒同学入座。后来王朔也被“骗”了过来。边上摄像机架得稳稳当当,饭桌后头的电视机画面,居然是万峰老师啊!

  陈辰一身家居服,老王小韩在席上,我们看着有点尴尬有点好笑。一边作陪的出版商路金波笑得有点得意。不容易啊。同台同吃,又拍了片子,还被剪成好几天播,收视率赚了不少,不是个炒作么?

  问王朔,那天不知道他们摆的是鸿门宴么,不知道韩同学在里面?还由着他们骗呀。

  他答,知道,跟拍情景喜剧似的,我多随和呀。

  他明白着呢,倒也自得其乐,没什么不好的。又想起他说的一句,我可没主动联系过媒体,都是你们记者哭着吵着要采访我,我怕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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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假日 口水 A0004 都爱看王朔秀 文/本报记者 金丹丹 摄/特约记者 陶玉其 2007-4-6 金丹丹2007-4-5#12:05:29#822A;城市假日a00042007-04-0600021;城市假日a00042007-04-0600024;城市假日a00042007-04-0600020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