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末的北京,下了几场雨,夜晚很凉。张悦然站在咖啡店外头拿着手机接受这次采访,大约是因为写一个短篇小说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有点堵。这个被称为“80后”领军人物的姑娘现在一个人住在北京。对她来说,把衣柜里的秋装翻出来套一下感受秋意和困了离开家找咖啡喝把美国短毛猫和女朋友留在家里自个玩一样自然。
她电话里的声音和在人前的表情一样,平和、安静。而我们在她的小说里看到华丽、疼痛、忧伤、淋漓。这样看来她完全是个典型天蝎座。外表冷竣,内心暗涌。
从14岁开始在各大报刊上发表文章,拿过大小文学奖项无数,被余华、莫言等作家推崇,成为畅销书作家。六月,她把之前的小说集合在一起出了4本文集,年底又将出第一本散文集。
太早出名,有时候脑门边闪过一丝情绪叫做迷惘。有一句话一再被提起,是不久前张悦然写在博客里的:二十四岁的时候,她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不知道余下的漫长光阴该干什么。
所以,我问这个出生在82年尾巴的姑娘:
也许,不会一直写作吧
“写作好像是一个器官、一个腺体,是我身体的一种自然的分泌。但并不是说是生命不可或缺的腺体。也许有一天这个腺体忽然就被摘除了,可能我就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生活,它可能和写作没有关系。”
张悦然在高中时代起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理科生,考进山东大学后去新加坡留学念的也是计算机。实实在在的写作开始于去新加坡之后,也许是平稳的留学生活很孤独,让她有点自闭起来,她开始写很多的字:“原来都不确定自己可以写作。结果后来出版了书,得到很多读者的回应和鼓励。有一段时间特别有激情就会想到把一生献给写作。”
那段时期一过,她开始更理性更全面地看写作。“更多时候觉得写作是一件你自己没办法把握的事情。很多时候有说不清楚的因素在里面。当写作对我自己还很重要,成为我生活一部分的时候,我就好好地写。文学之于人来说太辽阔,人对它来说太微不足道了。文学只是取你最精华的部分,在你精力最旺盛、最有创作欲、最有创造力的时候产生的那些作品。而不是你随便写出来的字,文学读者都去接纳。”
早成名,让她在一段时间里有了马力十足的感觉。而一天天长大后,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一种更稳的感觉。“从容。不要受到周围的影响。世界太快了,每天都在变化。每天都有新书新人,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事情。”希望自己慢一点,更慢一点。
可能会用星座来解答
不爱旅行的原因
身为一向用“神秘”来形容的天蝎座,张悦然对未知的不确定的但是又有很多绚烂说法的事情会很感兴趣。对于星座星象,她觉得很有意思:“很想用这个来判断命运。这种说法可以提供一些依据,分割世界分割人群,虽然不一定是正确的,但能提供一些很有意思的描述。”
比如她说自己很不喜欢旅行。“旅行中人会习惯短暂时间的相处,短暂时间里建立的感情。感情会变成一个一个的片断。但我好像明显更喜欢那种细水长流。而且天蝎座总是希望会有一个永恒一个永远的东西在那里做担保,哪怕最后不是这样。所以他对旅行那种不断切换场景,不断认识新朋友,和新朋友告别,并且告别了可能就再也不会联系,对这些不稳定的感情有些时候是很抗拒的。”
并折腾一些打扮的事情
上一次看到她,是在和韩寒对话的会议室里。她穿了咖啡色的娃娃裙和平底鞋,卷头发搭在肩头,厚刘海上扣了一个有蝴蝶结的发箍。她缩着肩膀陷在沙发里,大眼睛里带着点儿局促。也许她有点想躲在阴影里让自己微不足道,但她的打扮看上去就是特别并且显眼的,像个从橱窗里落跑的惊魂未定的娃娃。
讲起高中那段穿怪异衣服衣不惊人死不休的时期,说是渴望在人群里被分离出来得到认可。“特别急于让自己和其他人不同。高中那种环境,其实每个人的差别真的很小。你很难体现自己的特别之处。最好分辨的办法就是你穿的衣服和别人不同。所以我当时特别反感穿校服。”
现在,无数次折腾自己的头发,卷了拉直,拉直了又卷的时期也过去了。“现在不会刻意让自己不同。不像小的时候那么野蛮了。可能喜欢一种安静的特别。”
对穿衣打扮,她很感兴趣,思考并做一些小研究。“但是我不是一个购物狂,不是添置衣服无度的人。”她也打算把一些心得记下来,很多年以后看会很有意思。
喜欢物件,但没有收藏癖。“除了对保存记忆有兴趣之外。记忆独立存在我脑子里,不需要用任何物件来提醒。之前那么长时间我也是一个不记日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