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唱片店老板们一定被范晓萱折磨疯了,因为无法确定该将她的唱片放在唱片架上哪一列——早年她是纯情玉女、后来是儿歌公主,电子乐玩过、迷幻风试过、爵士专辑也出过,这次新唱片《突破》,则是我行我素的摇滚路子。一出道就被成功塑造为商业偶像的范晓萱,这些年来所做的不是维护形象,而是颠覆自我。舞台上她的表现种种让歌迷瞠目结舌;舞台下她自己所体验的,则是14岁就开始的残酷青春。
有其母必有其女
范晓萱做采访,范妈妈坐在身后,将窗帘往脸上一拉,问大家:“知道我在干什么吗?”众人不解,范妈妈声音响亮——“垂帘听政!”笑翻一屋人,范晓萱大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范晓萱说得没错,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娱乐圈青春残酷物语,就是14岁那年从妈妈为她签下第一纸工作合约开始的。
14岁被挖掘拍广告,16岁和最红的张学友拍电影,发唱片马上红透华人世界,来内地上万众瞩目的春晚……那是怎样的、红到发紫的青春?
范晓萱和妈妈对视而笑而回忆:“当年,我们每个星期去唱片公司,要拎回家一大袋的信,大部分来自内地。什么内容都有,问日常生活、表达喜欢之情、送我药、甚至问我借钱。我每封都看,每封都回,后来发现这工作没办法完成了,才改成影印件回复。”走红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甜心并不开心
她在台上为众人唱:“哦,你的甜蜜,打动了我的心……”她是歌迷的甜心。
现实却常与想象南辕北辙得有点讽刺,甜心自己并不开心。“那些甜美的东西,也是我的一部分,但不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痛苦啊。” 范晓萱说。这种煎熬在《健康歌》走红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走到哪里都有人要求她唱这首歌,都会跟着她一道跳健康舞。可惜别人眼中的幸福,于她却是痛苦,她开始自我抵制起这首歌。“我开始拒绝唱《健康歌》。到发行《Darling》那一年,我想要下点猛药才能让大家看到我的不一样。”——那一年的她,剪了板寸头。这是一个自我颠覆的开始,也是她玉女偶像的结束,发片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一年数张成了数年一张。但从电子到迷幻到爵士,路线越发大胆、风格越发诡异。
抑郁症
大环境不接受她的恣意表现,她受批评,歌迷流失,台上欢颜、台下愤懑,范晓萱心里的苦,成为一种疾病。开始也不知道,去看医生才发现原来是抑郁症。谁都不能想象,那个唱“你的甜蜜”的女孩,竟抑郁。
她不再如高峰时期那样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偶有爆光,听说她迷恋刺青,见她忽胖忽瘦……
采访中,对范晓萱说:“一度很担心,你会不会成为中国的‘布兰妮’?”
她哈哈笑,坦诚这痛苦的过程:“治疗抑郁很麻烦,要吃很多的药,也不能乱吃,到底什么药对你有效需要一点点去试,后来还要戒药……到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时最痛苦,感觉是要做一张唱片,把痛苦排泄出去。”
刺青
自暴自弃?她说到底是不会,因为身边有勤于管教的妈妈。这种管教不是强制性的,而是一种搏弈与互相改变。
如范晓萱迷恋刺青,妈妈初时不解,范晓萱表示:“我的身体有一半刺青,有一半不刺,那是留给妈妈的。”后来,留给妈妈的那一半也刺上图案,不是背叛,而是妈妈也被她感染,自己都在手臂上纹身,范妈妈解释:“我被她说服啦,因为她说你们这代人不也一直在纹身吗?纹眼线纹眉不是刺青啊?”
“我喜欢刺青,从大家觉得我是乖乖女的时候我就很想做这些事情了。”范晓萱表达自己的喜欢,但并不号召粉丝效仿,为周刊拍照,她也主动戴上护腕遮起手腕上的刺青。这些小细节,让人看出她的周全考虑。
粉丝厉娜
事过境迁,现在她是自己的老板,她的乐团“100%”里,成员Allen是她只欠公开承认关系的“绯闻男友”。“现阶段,我的一切都是开心健康的,所以这张唱片里,我所表现的摇滚很阳光。”
来上海做宣传前,范晓萱在南京录节目,一位特殊粉丝收到情报后特意赶来看,见面后激动掉眼泪,这粉丝就是唱着范晓萱的歌一路成名的厉娜。对范晓萱来说,新一代歌手说“我听你的歌长大”不是一桩困扰,“我们只是一起长大了。”
不要小孩,不怕老
谈起14岁出道这件事,范晓萱风轻云淡:“我不是一定要当歌手的人,但也不后悔14岁时这样的道路,因为,人生是没有办法后悔的。”
范晓萱——这个不喜欢小孩,永远也不会要孩子的女孩;这个不怕老,即使老了也要像Vivinne Westwood一样朋克的女人,她的身后,有形影不离的妈妈,更有一段14岁开始的残酷青春。
它,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