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组“疯狂的石头”现身西湖边——这组号称身价超过一千两百万的石头，是印石中最富传奇色彩的“荔枝冻”印石。在南山路上的唐云艺术馆，看到了这组让业内人士啧啧称赞的石头：浑身光洁如玉的“肌肤”，犹如刚刚拨开红皮的新鲜荔枝，仿佛随时会渗出水来……

　　在展览这组石头的橱窗边找到了徐尧林——这个花了一千多万，“赌”来这组荔枝冻石原石的萧山人。“切开原石的每一刀，都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橱窗里的“爱石”，徐尧林说。

　　每买一块原石，都像一次赌博。切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组艳惊四座的荔枝冻印石，是徐尧林从福建寿山“赌”回来的。

　　自从几年前突然迷上了收藏石头，徐尧林就会经常驱车去福建、青田等地寻石。“因为去得多，几个产石头的地方都有一些朋友了。有时候他们中间谁有好的石头了，就会有人向我‘告密’，然后我就去寻宝。”徐尧林说话声音很轻，“当时也是我去寿山，有朋友跟我说有个人家里有这么块石头，当时还是原石，我去看了，当时就被触动了。因为从1984年开采至今，荔枝冻印石矿脉几乎被开采殆尽，荔枝冻印石现在已经非常稀少了。像那么大体量的，是非常珍贵的。”

　　转到徐尧林手上之前，这块荔枝冻原石已经在那户农家栖身了二十余年。不知道是自己哪一点感动了农户，徐尧林的说法是“言谈之间很投缘”，农户决定把那块石头卖给徐尧林。

　　“当时只是自己心里感觉这是一块非常难得的石头，于是就按照对方的开价，一千二百万拿下了。”徐尧林说，“但是，这一千二百万究竟买回来个什么东西，说实话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买下来之后，在寿山当地，我们找了个最好的开石师傅，准备切开石头。对那些农户而言，这石头就跟他们的孩子一样。当天早上，他们还依照当地的习俗焚香，然后才开始开石。”

　　因为石头名贵，所以开石也必须是全手工来完成。“好的石头质地很软，切开的时候就跟切开木头一样。” 徐尧林说，“师傅每一刀下去，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睛就盯着随锯子飘出来的粉末。看到纯白色的细粉，我的心里才会稍稍安定些。”

　　说买石头是赌博，一点不为过。“原石外面有层皮，所以我们要判断每一块原石有没有价值，只能根据这块原始的体量、外形和皮来猜测。”徐尧林说，“但原石被切开之后，会不会真的切出预料中的宝石，就只能看运气了。有时候，明明外面看去光洁通透的原石，一刀切开，居然是一大块瑕疵或者石色混杂。这样，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就像打了水漂了。”

　　玩石头之后，徐尧林开始喜欢看人的手，“玩石头的手会特别温润。”

　　徐尧林自小对书法、绘画比较感兴趣，在收藏石头之前，他说自己是一个文化策划人。“因为认识一批书法家，会帮一些企业联系活动。”徐尧林说自己这样做的时候是不计报酬的，“不过因为跟这些名家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每次活动下来，他们都会留给我一些字画，像潘鸿海老师等。我家里现在还有几百幅这些老师的字画。”

　　“三四年前吧，我突然觉得书画市场有点混乱了。” 徐尧林说，“我就准备专门玩石头。”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没有去他家现场考察，不过，按照徐尧林自己说的，他家的石头已经不计其数了，“大的小的，好的坏的都有。我不会常常对着它们，但是，我心里都知道哪一块石头在我家哪个角落。”他说。

　　采访开始就留意到，徐尧林总是似有似无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正要发问呢，他倒先笑了：“说起来挺奇怪，自从喜欢上石头之后，我突然喜欢上看别人的双手。尤其是玩石头的人，他们的手一看就能看出来，会特别温润。就跟好的石头一样。”

　　“那你自己呢？是不是也会经常拿块石头在手上玩呢？”

　　徐尧林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让我倾心的、想每天拿在手上玩的石头还没有出现。之前，我曾经在寿山找到一块芙蓉石，就跟普通的打火机那么大，带点弧度，看上去特别温柔，拿在手上也特别舒服，好像是四千多块钱，我买了下来。但是，我觉得有个朋友比我更适合那块石头，一个喜欢收集烟斗的朋友，那块芙蓉石做烟斗再好不过了，于是我第二天就送给了那个朋友。”

　　“女孩子应该玩玩石头，”徐尧林说，“尤其是好的石头。手会变得很漂亮，都不用搽护肤品。”

　　四年前，他花2万元买了块鸡血石。现在卖家想用40万买回去。“不卖！”

　　徐尧林开一辆越野车。“很多人觉得萧山人有钱，因为很多人，包括我有些朋友也是，喜欢买车啦买房子啦，穿多少多少钱的衣服，我不喜欢。”他说，“你看，我的车子也不好（本田越野），我就喜欢弄石头，自己开越野车出去比较方便。现在，每隔一两个月，要是不去看看石头，就会浑身不自在。就像头发长长了，却不去理发一样。其实有的时候去了，也未必就一定要买回多少石头，有时候就是到青田啊寿山这些地方去吃个饭、喝杯茶，也会舒服很多。”

　　跟徐尧林聊天，每每问起哪块石头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现在市值多少，他总面露难色。“我觉得，石头不是说用钱可以衡量的。”他说，“一说到钱，感觉我好像要靠它们赚钱，想着要他们增值一样。其实我买回来，更多的时候只是因为我喜欢，我想留下他们。四五年前，我在一个朋友那看到一块巴林鸡血石，那个朋友那时刚好想出手，要价两万，但是没有人要，我知道了，二话没说就接下来。前两天，这个朋友来找我了，说想买回去，愿意花40万。我不卖。我现在又不缺钱，就算我缺钱了，我家里还有那么多名家字画，我肯定先卖那些东西。我就把石头放在家里。光看着外头，市值一天天往上涨，心里就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