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镜子》、《空房子》等都市情感小说，让我们知道了写情感故事写到我们心里去的万方，更多的时候，万方顶着“著名剧作家曹禺的女儿”的称呼。上周末，万方带着新作《女人心事》来晓风书屋签售，她说，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寻找出路。

　　女人是情感的动物

　　万方坐在两大排书架中间的木头椅子上，披了件湖蓝色的双排扣薄风衣，抹了暗色的唇膏，声音是清亮的，眼睛里有一种人淡如菊的温和。她埋着头在扉页上认真写字，每个签售的人，她都会认真询问名字，写下长长的祝福和日期，她的字很好看。

　　你会很喜欢同她聊天，没有拘束，她会坦白自己的快乐与苦痛，经历和感悟，而在所有女人都会两眼放光的爱情、婚姻问题上，她的一席话绝对可以让你受益良多。

　　万方心目中理想的女性，是《空镜子》里的孙燕，“她很幸福”；而最贴近现实的，是《女人心事》里的罗想，“坎坷，不如意，痛苦，都走过来了，而且继续往下走，找到一种正面的态度来和生活和解。其实人幸福不幸福完全在自己的内心。人的痛苦往往是对生活的要求太高了，你才会不满足，才会失望。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得到了就满足了，这是幸福很重要的一个条件。”

　　看万方的小说，每个女人都可以在里头找到自己的影子，跟着小说里人物一起生活的好处是，对爱情和婚姻的领悟可以活学活用。

　　“爱情和婚姻还真的不是一回事儿。爱情你就敞开了爱，想怎么爱怎么爱，投入越多的激情，不要有什么顾忌吧。但是婚姻呢，不要期望太高。很多人觉得这样太消极了，但是我真的认为这样你会少失望，你的婚姻会更稳定。如果你期望太高，很多地方你会失望会不满，那样就容易造成矛盾。”

　　“女人没有婚姻的时候她是无奈，她不是不想有，我想所有女人都希望被爱，但是你得不到的时候当然也要有别的路走。女人是个情感动物，女人特别需要情感，没有情感女人会觉得一辈子活着都没有价值。那么，亲情其实是满足女人情感需求的，比较安全可靠。爱情是在某个阶段一定要尝试和体验的，我觉得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经验，如果没有的话很遗憾。婚姻更多的要从亲情这方面来，你也投入，你也能得到。”

　　最后，万方总结了一句：“男人谈恋爱的时候，找情人的时候喜欢漂亮的，聪明的，花招多一点的。老婆么，总是希望简单一点的，善良一点的。男人很会为自己安排的。哈哈。”

　　

　　以后会更多地面对自己

　　万方说，《女人心事》是她的一个转折，在书里，她放入了自己的感受。“以前特别怕书里有自己的影子或者跟自己有关的。但《女人心事》，可能恰恰是这个名字和包含的东西跟我的生活太近了。还有就是你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就不由地要回头看，更多想到以前的东西。我是把对生活比较真实的感受融在罗想和严立达的婚姻上。还有就是像罗湛和罗想这对父女的关系也和我跟父亲的关系很像。我妹妹看了之后觉得罗湛怎么那么像爸爸。”

　　“罗想身上就有我的影子。我在婚姻中就是这样，总在要求对方，总希望改变对方，总感觉自己是对的，总是拿自己的标准衡量。其实后来我慢慢感悟到这不对，谁也不要想改变谁。”

　　这本书让万方放开了一个境界，以后的写作，更多是关于自己的，“真正想写的，不是虚构的，就是写自己的。”

　　先生的去世让她对死亡的感触特别深，“很想写很想写，但是我还不知道现在做好准备没有。他曾经有一大摞病例，生病9个月的病例，去世后我就一直放在汽车后备箱里，已经过了四年多了，都不敢看。”前段日子，万方终于有勇气去看一下，“不知道还在不在，结果真的不在了，心里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我想至少迈出一步，可以去看看这个东西。”

　　

　　父亲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好坏

　　“曹禺女儿”这个称呼，叫了几十年，不是没有排斥过。“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好像特别不愿意自己是曹禺的女儿。他岁数大了，我经常陪他去看戏，老是躲得远远的。有一天他不高兴了，说小方子你什么意思嘛，老跑那么远。”

　　“以前总是有人问我父亲对我的影响，怎么走上写作道路。现在回头想想，我的写作道路，真的是我爸爸的影响。影响我最大的一点就是让我知道好坏。他就跟我说眼高手低，这个词好像是不好的词，但是对于搞创作的人肯定要眼高手低。一开始手肯定低，但你必须得眼高，知道什么是好的你才能最后慢慢努力写好。”

　　也是因为父亲的影响，万方的话剧情结很浓。她的话剧《有一种毒药》已经公演，《关系》今年也要公演。“写话剧是我所有写作经验里最好的经验。特别有挑战，特别有意思，浓缩压缩，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东西都表达出来。”

　　对于父亲的作品，万方之前一直不太喜欢《雷雨》，觉得太巧合了，更喜欢《北京人》，觉得更生活化。“当我真的写话剧的时候，我才知道《雷雨》有多厉害，太厉害了。且不说它所包含的内容、人物，关键它的戏剧结构本身太难太难了。我很想写一个纯粹的戏剧，就是这种戏剧矛盾、人物、纠葛在很短时间压缩到特别紧。但太难了。《雷雨》越到后来我才明白我父亲是悲悯，他写《雷雨》的时候实际上是怀着极大的悲悯对所有的人物，包括周朴园，包括鲁贵，他对这些人都有着很深的很复杂的同情感。”

　　问到改编自《雷雨》的《满城尽带黄金甲》，万方大笑说：“我故意不看的，看了人家问你你就得评价。”

　　而像当年父亲很鼓励自己的写作，万方现在也很鼓励当导演的儿子。

　　“刚入道的年轻人，一般投资方不怎么理你，手里落不到好的本子。你必须有好想法，投资方说那你先写出来，他那个痛苦啊，没辙啊，但要不这样你导不上啊，为了导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写。现在我真是觉得原创是最艰难的一步，等于是凭空弄出一个东西来，付出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