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路，也是一段记忆。

　　城市在扩张。那里曾到处是农田，后来变成了学生如织的高教园区，每天都能看到学生们进进出出，游走于各种小店之间。再后来，那里变成了高档住宅区。而且，变化还在继续，城西还在继续修路，每天都有新变化。

　　行走在路上，教工路、学院路和文一、文二、文三路，每条路的变迁都在眼前。或许还是那个十字路口，但周边的房子、广告牌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或许还是那个小店，但店名换了，老板换了；或许还是那个学校，但学生已走了一批又一批……

　　OK，今天聊的就是文一路，一条伴随着很多记忆的马路。

　　〉〉路段：莫干山路——教工路

　　过去：这一带学生经常偷跑出来，去一家红树林奶茶店

　　“我们77届的大学同学会在杭州举行，大多数人都来了，也有几个在国外。有人提议沿着文一路走走，看看母校。这一走不要紧，发现了许多，也感慨了许多。省委党校还在，却已立于马路边；杭州电子科技大学还在，只是成了成教学院，总部去了下沙；我们学校的大门没了，只有一块竖着的木牌，底下红纸黑字标注：文一路118号。要知道这里曾有多少心怀理想的年轻人进进出出。据说现在门前是几块石雕，后面是巨大广告牌，金都·城市芯宇（理工大·1897）似乎还在述说着这个百年老校的历史。”

　　回忆的人叫丁建华，当年作为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进入浙江理工大学，也就是当时的浙江丝绸工学院，学习丝绸工程系制丝专业。她说，当年的文一路非常荒凉，堪比4年前的下沙。甚至，20年前的杭州地图上，找不到文一路，文二路已是地图的最北端了。怀揣着大学录取通知书，以为来到了大城市，却做了4年的杭州郊区农民。

　　“记得道路旁种着一排白杨，和男生身高差不了多少，身段比最瘦的女生还要窄，除了学校没多少店面。毕业后，我在杭州待了一阵子，有幸看到了翠苑新村一排排房子。这一带渐渐热闹起来，翠苑就成了后来文一路学生的天堂，繁华如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不仅是我们的购物天堂，还是我们的交通枢纽——过后，翠苑公交总站就在城西立起来了……”

　　这里曾经是文教区，随处可见的是一张张年轻的脸。各式各样的服装店、美食摊，一个挨着一个，学生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不厌其烦的逛它个一遍又一遍。而当下沙、滨江文教区起来后，这里冷清了……

　　Cady是理工大学老校区最后一批学生，回忆道：“想当年，上完课我们宿舍里几个人就跑出学校，有时候还逃课出来，就为了喝杯奶茶。当时电子科技大学那边的红树林奶茶很有名，也因为当时奶茶店不多，更显得珍贵。3块钱一杯，每次都要珍珠多放些。要是晚上出去，外面是一排夜宵点，看都看不过来，油炸臭豆腐、臭豆腐夹烧饼、葱包桧儿，吃得饱饱的才回宿舍。”

　　

　　

　　

　　如今：奶茶店多了，但鲜有学生问津

　　这里作为“两纵三横”工程的起点处，道路扩建了，二车道变成了六车道；在机动车与非机动车之间还加了2、3米宽的绿化隔离带；沿路的房屋也全部整修了。

　　灰色是一带城区的主色调。踏入文一路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大面积的灰。白荡海社区高雅的居民区，大把的灰色泼墨其上，和绿水绿草相映成色。灰是高贵的颜色，介于黑和白之间，春日阳光下的文一路东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大方和整洁。

　　这里还留了一些学校，附近还有一排零零落落的小店，快客、快照、手机维修、私人服装店、哈林奶茶铺，和那个百年老店知味观紧挨着。虽然和当初的景况大不相同，但至少还能找回一点点相似的影子。

　　可是他们的客人已经大大缩水。学校旁隔三差五有“街客”、“街景”、“可浓”等奶茶店，每一家生意都还行，却比不上当年，或许是奶茶铺吸引不了成教学生或者党校培训班的中年人吧。一位奶茶店的老板说，从早到晚都没多少人来光顾，即使来的，都是路过的人，并不是这一带的学生和居民。

　　〉〉路段：教工路——学院路

　　过去：枫林晚、新华、文史、学子等书店都是学生必淘之地

　　木匠（网名）曾是杭州师范学校的学生，虽然离开母校已经有不少年份，但他对学校的情形记忆依然深刻：“枫林晚当时开在文一路，离学校最近，窄窄的门面，大约五米宽，一共二十来平米光景。斜对面是杭州师范学院，周围开着新华、文史、学子等等四五家不大不小的书店，竞争激烈可见一斑。枫林晚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在于它有自己的品格：以经营学术书为宗旨，不媚俗、不孤高。每次去枫林晚，即使什么书都不买，看看新书的书脊和封面，拿起来翻一翻，就感到心灵净化、精神升华。”

　　围绕着这些书店，有不少商家汇聚在一起，尤其是餐饮和文具类的小店特别多。“很多学生喜欢来这些书店淘书，反正每次去就没见那些书店空闲过，里面到处挤着人。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躲在这些书店看书的人真是太多了。所以很多商家都相中了这里，跑来做学生的生意。”

　　如今：从文教区转换到了商业区

　　在这一路段有两所学校，杭州财税会计学校和杭州师范大学，在一头一尾。杭州师范大学综合美术专业大三学生小野说：“现在中午放学，特别茫然，打车还是挤公交？向左走去教工路，还是向右走去莫干山路？去哪里吃饭已经成了最大的问题。红袖、秋水伊人、江南布衣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佐登妮丝、天方美容SPA再舒适也只是为那些住得起高档住宅的人而准备；明朗眼镜、宝丽眼镜，装修豪华，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想念珍珠奶茶店，想念掉渣烧饼，还有最最平民的小吃：沙县小吃、兰州拉面。”

　　打印店难找了，如今是找个复印身份证的地方都吃力；小书店没了，借上好几本漫画书躲在厕所里通宵搞定的日子不复存在；音像店没了，影视爱好者、音乐发烧友的淘碟日子一去不复返……

　　学校一家跟着一家搬离了文一路，小店也随着客流量的减少，关的关，拆的拆。昔日亲切的小店没了，变成了装潢一新的大店。

　　文一路品牌街的出现是这里最大的转变，以“中晴· 豪园”住宅区为中心，铺向左右两边。左边精致服装店COCOON、韩国孕妇服装店O.C.T.mami、雪亮眼镜店面仍以灰色为主色调，独特的店面设计风格，提升了路段格调；大红色“BeLLE百丽”、PUMA、永琪SPA生活馆、正在装修的棕榈色“我在这里”、黑色ONLY、浅灰色食草堂，以中等品牌为主的专卖店连成一片。

　　右边也一样，Kappa、亦谷、less、VERO MODA、converse、adidas、李宁，以休闲运动为主，也夹杂了相当淑女、品位的女性服饰专卖。

　　没过中午12点，这些店面门前都停满了私家车，拓宽了的马路从对面望过去，竟然觉得有些远。背后土黄色高耸的住宅楼衬托着，把这一带渲染得繁花似锦、富贵逼人。

　　“随着路段改造，文一路那间满载记忆的小门面早已随旧城改造而烟消云散，我们的聚会地点也都改了。可是对枫林晚的回忆一直都围绕着我，这些记忆成了我不愿意离开杭州的原因，有时候还会时常跑回去，到书店转转。”木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