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明亮、可爱的画面,圆头圆脑的小孩,这样卡通画一样的油画,这样的好玩,这样的不可思议,竟然可以这样画油画呢。而它们的美丽背后,那泪眼欲滴的阮玲玉、欲说还休的张曼玉、拿着皮鞭的女教师、抱猪的女孩……却不像卡通画那么简单,那么浅显易懂,但又那么意味无穷。
刘野说,“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其实在那些童心般欢乐的背后,有一种忧伤的东西,我觉得我作品中这种忧伤的东西,是我的一种很重要的东西,用貌似欢乐的图像去表现忧伤,比直接用忧伤的图像去表现忧伤更令人动心。我喜欢内心深处的非常真实的一种表达。”
画自己是无意间的
画这样可爱油画的会是怎样一个人啊。
这样想着,刘野就一脚踏进了接受采访的版画室。
不高,胖胖的,圆脸,这不就是油画的真人男孩版嘛。
藏青开襟翻领T恤,黑灰长裤,米色匡威帆布鞋,挎一个军绿色的包。他好像不是来接受采访的,有点像进错教室的学生,腼腆地嘿嘿地笑着。他不善言辞,回答问题寥寥几句,为想一个更合适的词埋着头看着手指,有孩子一样天真的表情。
“我想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自己画自己,有时候即使是一个抽象的作品,也是体现了艺术家本人的特点,会无意间表现这一点。”
画张爱玲,敬畏
他画很多人物肖像。
“我的画构思其实都很偶然。比如画的张曼玉。有一次碰到她说很喜欢我的画,让我给她画个肖像,我之前也很喜欢她的表演,就画了,就这么简单。”
而他对张爱玲的感觉是,敬畏。“其实我挺怕她的。90年代末第一次读她的作品。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上海的一个很小资很风花雪月的作家,看了《半生缘》才发现根本不是。她很残酷。”
他也画卡通人物,比如兔子米菲。但他却说,自己其实不是一个特别卡通的人,喜欢的是古典音乐,自认“非常传统”。“但当代人多少都会受一些卡通文化的影响,虽然我并不比其他人受的影响更多。”这些卡通的形象,是在不经意之间形成的,画兔子米菲,“就好像画一个生活中的朋友。”
他作品里的形象来源很广,报纸、广告、电影等等都是他的素材来源。而这种表现形式在他大学期间就形成了。他上大学的时候正流行连环画,当时他正好在报社里接了一个画连环画的任务。连环画不能按模特画,只能按想象去创作。于是他画了各种各样的构图来诠释自己的想象。这种卡通式的绘画方式和风格就在这种特殊的练习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如果不画画,那么去当侦探吧
刘野自称自己的绘画技术不好,想画一个人画得像很难,“甚至当年我考美院的时候,专业课是最后一名。但我觉得技术只是一部分,更多是你的一个态度,你对艺术的热爱,不干这个不行。”
他最喜欢的画家是被称为“抽象派宗师”的荷兰的蒙德里安,“他的作品形式那么完美,超越了时代、国界、民族。特别安静,那种时间停滞的状态,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会被打动。”
“我觉得艺术不一定非得让人反思一些什么问题。它的功能很简单,就是给人一种愉悦,视觉上或者心理上的,就足够了。我特别希望把艺术单纯化,让它的功能简到最简,非常纯粹。这是我追求的一个目标。”
如果不再画画了,刘野说,“那么去当侦探吧,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福尔摩斯,喜欢007电影。”要是有机会画动画片,那么也要画侦探题材的。刘野喜欢宫崎骏的动画片,“手绘的,有一点古典的感觉。现在3D技术很厉害,但失去了人的手工的感觉,和人的距离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