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老杭州,熟知杭州每一代的流行,唱着杭州话版的《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酸户头》,他唱的是这个城市的民谣,沙哑的嗓音带着怀旧,让零碎的回忆慢慢连接……
给玩酒吧的人打电话,只要是早上,肯定就是关机,下午两三点才是他们一天的开始,于是所有的采访都约在晚上。每天晚上8点多便可以在1991看到管进,大家都叫他管老师,在这个酒吧里他很好认,长发、眼镜、消瘦而修长的手指,这是对他最深的印象。和他聊天都是断断续续的,因为每过几分钟就会有他的老朋友过来捧场,招呼客人是他整个晚上工作的一部分,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在这里会会朋友,打打手鼓,唱唱歌,闲散而快乐。不过知道他的人说起他,都会带上一句,“他呀,杭州打鼓第一人!”
90年代的时候
因为长发闹了很多笑话
用手一捋头发,这是管老师的习惯性动作,这一头长发在现在也许并不奇怪,可是在20年前,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多少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不过难得的是,20多年了他依然还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身材。
“1989年我就是长发,那个时候去河南等地演出,发生了很多搞笑的事情。比如在厕所,有男的进来一看我的背影,就会以为自己走错了,赶紧退出去,然后又很疑惑地走进来。”
“还有一次,那是1992年我在一个演艺吧里演出,下边有个客人就让服务员来找我,说这个女人长是长得不怎么好看,不过身材还可以,鼓也打得不错,叫来喝杯酒。结果让服务员叫下来一看,原来是男的,那表情你可以想象有多尴尬。哈哈。”
喝醉酒
一定拿着鼓棒
80年代末学架子鼓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那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执着,管进虽然有着一份在别人眼里看来稳定而不错的工作,但他生活的大部分内容还是练鼓。没有专业的老师教,就看着老外的录音带学习鼓手的动作。
“那个时候打鼓的人很少,特别是爵士鼓。我就自己摸索,我还记得那是很热的夏天,回家用录音机放着音乐,怕影响到邻居,就用棒子在海绵垫上打。想起来很怀念那段激情的日子。”
如今在各种小酒吧里打架子鼓的人也不少,不过不再像从前那样光辉灿烂。“以前是在歌舞厅打鼓,很风光,1988年流行走穴,那个时候很多鼓手连鼓都不会装,很不专业,1990年去了深圳,在那的三年时光,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那段日子,他和四个杭州人一起玩乐队,还和《长大成人》的男主角等人一起玩过创作,他说这个过程其实很艰苦,但是很快乐,氛围很好。“深圳回来后,我成了杭州甚至浙江最好的鼓手,那个时候还一起组了乐队,写杭州人自己的口水歌。”
和管进关系好的人都知道,他一喝醉酒,手里就会握着鼓棒,只要跟他说,棒儿,演出了!他就开打了。也许打鼓这件事,已经融入他的生命。
打鼓只是一种理想
现实却是残酷的
管进打得一手好鼓,却一直不太愿意收学生。有学生三番五次来请教,他也只是最多指点一下。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告诫学生们:玩玩这个玩意可以,但是千万别当饭吃。
“1998年以后鼓手开始没落了,没有渠道,歌舞厅已经逐渐褪去。打鼓其实是一种理想,要坚持,必须牺牲许多东西。”
说起以前和他一起玩乐队的拍档,后来都纷纷去做生意,而他却淡然地笑笑,说自己肯定没有这个头脑,依然坚持着开个酒吧可以打打手鼓,他也满足了。“退休以后,要是能再组个乐队,那就太棒了!”他的理想依然离不开音乐。
最爱自驾游
管进的生活里除了鼓,便是自驾游。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怕冷落我,他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跟我讲起了自己的旅途。“云南,大理,很美,那有家五十碗小酒店,很棒!”从前玩过车,还一路驾车到藏北,希夏邦马,以及阿里地区的古格王国。
“在西藏,当时我躺在无边的大地上,心里想着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也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因为太美了,太神圣了。”
管进话不多,总是悠悠地走来,淡定的气质和喧闹的酒吧多少形成了些对比。从他的神态里可以看出,这样的生活,让他很满足。唱着喜欢的歌,做着喜欢的事情,正如他所说的,像他这样的年纪依然坚持着这份热情和年少时候的梦想的人,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