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是常常有的:病人已经生命垂危,家属问医生还有啥个法子?医生会说,那你们去弄点中药吃吃看吧。
一些最后不得不放弃治疗,或者告诉家属病人活不过几个月或者几天,最后被中医医治或者暂时延缓生命的有多少?
没有人统计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很多很多!
有人问我中药的分量有多重?我曾经说过,生命的重量就是中药的重量!
中医有个先天不足,就是拿不出具体数据。如果你医治了病人,有人还说你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不过今天的文章里头,该有数据的地方,全部都有相关部门的数据放着。
当然,我们老百姓也不大相信数据,我们只晓得你当医生就要会看毛病,收费要合理。
生了毛病,我以为最好的办法是中西医结合,不要看不起中医,也不要以为中医医生年纪越大越好。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到了40岁,该开的花也开了。
孙医生跟我同岁,虚岁46,他眼睛蛮亮的,记忆力惊人,头发呢,已经一半没有了。为啥?20年来几乎天天要给危重病人看病,压力大不大?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孙医生有今天的成绩,不是偶然的。 笔者
一
40多年以前,我的中医启蒙老师王麦囡想拜天台石桥一个老中医为师,但农村里有手艺只传内不传外,几次登门都被婉言谢绝。有一天,我师傅听说那位医生一病不起,就想去看他,但想来想去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最后挑了一担野板栗星夜兼程赶往天台。
弥留之际的老中医看到我师傅,感动地说:“你挑这么贵重的礼物来看我,我没有什么可送你的,回去的时候,你就挑一担医书回家吧。”
我生长的磐安县方前镇陈岙村,从中医的角度看,是一块到处长满药材的风水宝地。还没到上学年纪,我就跟着师傅上山采药,再把生药炮制成饮片。15岁开始,隔壁邻居生一些小毛病,我已经能开处方了。1980年,磐安县供销社招药材采购员,我很顺利地考了进去。1986年,我到省供销职工学院深造,选择的专业也是中药材。
二
1991年,省里一个医疗队巡回医疗到我们那里,看到躺在磐安人民医院病床上的我爸爸,一眼就看出:这个病人是肝肿瘤。
我带着爸爸到杭州一家大医院复诊,结果还是碰上下乡的那位教授:“来干什么啊?回去吧,不要花冤枉钱了。”再回到磐安,医院就不让我们住院了。医院旁边有个操场,操场边上有棵大杨松,我爸爸只好躺在那棵树下面,盐水瓶呢,就挂在树上。
医院开给我们14瓶青霉素,6瓶盐水,越挂,肚子越大,小便却“嘀嘀哒哒”拉不出来。
我问师傅我爸爸有没有救?他一声不响。
金华市供销社有位朋友听说情况后,打电话来慰问:“你爸爸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爸爸生病后,我一直在思考,但就是不敢给爸爸开处方,接到朋友的电话,我想豁出去算了。
我看到的那个医案,病情与我爸爸基本相同。但方子里面一味“旋复花”要不要用,足足犹豫了我一个晚上。
“旋复花”是没有毒性的,但有记载“虚人忌食之,食之如杀人。”爸爸是虚弱到极点的人,用上去以后会怎么样?
药煎好后,我叫阿姨送去。心想,如果爸爸今天过不去,就是我的错。因为我采用的是大剂量攻下破瘀的断然措施。
没想到,服药后爸爸的病竟然有所缓解。
所以说,在以后的行医中,对那些亲属生了肿瘤还被一些医院拒之门外的事情,我是很同情很同情的。
三
搞药的人,最后成为医生的不止我一个人。
有一天上班,来了两个天台人,找我的,说家中有个弟弟生肿瘤,马上要不行了,他们到我们村里买棺材板。我们村里的人就说:“你们还不如把买棺材板的钱用来买药吃,我们村里孙尚见治这个毛病蛮来事的。”
我一听头就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又不是医生!
可第二天,这两个天台人又来,说:“我们弟弟说了,如果你的药吃了没有效果,他就把药带到棺材里去,绝不怨你!”
开出方子一个星期后,他们又来了,一看到我就“孙医师、孙医师”地叫,说弟弟吃了药后,本来一天23个钟头疼,一个钟头不疼,现在倒过来了,一个钟头疼,23个钟头不疼。
一传十,十传百,忙的时候,在我的办公室里,会坐着好几批病人。
有一次要开会,领导拉着脸问我们科长:“是开会重要还是看病重要?”科长居然说:“开会重要,看病嘛,也重要。”
有个老太太,在我这里看好了毛病。村里人问她地点,她不认识字啊,只记得“孙医师的门口有两块牌子。”结果人家找来找去找不到我。
越到后来越不行了。山区的农民,你给他治了毛病,他不仅给你送本鸡、送火腿、送花生、送锦旗,还在我们单位门口放炮仗,时间一长,就连县里的领导都晓得了。
那个时候年轻啊,名称全部想好了,叫“999中药研究所”,计划以县供销社、县科委联手开发抗肿瘤药物,报告打到县政府,领导批示“请卫生局大力支持”,真是万事大吉,我喜滋滋地跑到县卫生局,把批示放到卫生局领导面前。
卫生局领导一点笑脸都没有:“你晓不晓得这样做是违法的?我告诉你,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如果继续非法行医,就查处你!”
我一下子就呆在那里了。
但病人来求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好,公家的地方不行,我就躲到家里看。
卫生局说话算数,没多久,就同工商部门把我藏在家里的所有药材全部拉到街上,当着群众的面,一把火给点了。
为了这个事,两家单位还弄得很不愉快。
四
要想合法行医,首要条件就是要有文凭。
4年以后,我拿着省中医学院成教学院毕业文凭、省卫生厅组织考试的有一技之长医师证书、国家组织统考的执业中医师证书去见卫生局领导,他一边翻证书一边笑:“小孙啊,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今后好好干!”
读了几年书,好的方面是中医理论系统地学了一遍。但书读多了,胆子就小了,原来治疗白血病,我用砒霜会超过规定量的140倍!读过书以后,砒霜我是碰都不敢碰了。
杭州一家医院和东阳防疫站都来请我。东阳防疫站领导为了留住我,居然把我的铺盖也“抢”到了东阳。
东阳卫生局一位领导听说磐安有个医生看肿瘤有点名气,不相信,专门到病人中去调查,在了解了情况后,对我是非常非常好的。
在东阳的时候,有一位专家每次下来检查工作,都要查我们的处方,我们防疫站呢,总不大肯拿出来。为啥?那个时候我们在治疗肿瘤方面已经有点名气了,万一有人乘机偷走,我们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五
1999年,我想到大一点的地方去开家医院,这就是金华艾克医院,主攻方向是用中医治疗肿瘤。
2003年,我们的门诊量超过了4万人次,但刚开出来的时候,别人哪里相信啊,营业额只有300元一天。
中医治疗肿瘤,一般都是作为西医治疗的辅助手段,减轻放、化疗副作用。但我要做的事情,却是要把中医上升到治疗的主要手段上来,否则有什么必要开医院?
我院收治的病人,大部分是经过放疗、化疗、手术后或用其他方法治疗后的晚期病人,很多人体重都瘦得50公斤都不到了,血色素降到最低限度,有的正处于大量呕血、咳血的危急情况中,有的多日来只靠输血输液活命。就是这样一些危重病人,很多都得到了我们的医治。
现在我们的医院是金华市级医保定点单位、非营利性医院、中国疑难病治疗名医名院、省抗肿瘤协会会员单位、浙江省中医药学会会员单位、金华红十字会成员单位。
2003年我们在杭州西湖区红十字医院设了一个门诊部,里面有个医生的亲戚得了肿瘤,就吃我们的药。他对我们说:“你们是从农村里一点一点做上来的,能进到杭州城里来,一定是有真本事的。”
六
看了近20年肿瘤,经历了无数的失败和挫折,很多经验和教训实际上是用病人的生命换来的。有什么突破那不敢吹牛,但我们确实找到了一条用中医有效治疗肿瘤的路子。
1999年,我把临床效果比较突出的一个组方上报卫生部门,结果表明,这一组方具有抗突变作用。能抗突变,从西医的角度说就是能够治疗肿瘤;
我们还请省里有关部门对一个组方做过5个月的动物实验、药理实验、功能实验;
2002年,我们研制的抗肿瘤产品获得了浙江省优秀科技成果奖;
2003年5月,我去拜见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专家时,跟他讲起我们在治疗肿瘤方面的成果,他很惊讶,但又不全信,说:“为了验证你说话的真实性,我们要亲自试验。”
试验的样本不准我们提供,是他们亲自派人提取的,一式两份。这一次,总共做了10多项试验。
做这样一个实验,费用要好多万。但当时上海生命科学院的领导说,如果实验结果像我说的那样,收费的事情就再说。实验结果出来后,他们为了表达一种喜悦和敬重,居然派人给我们亲自送了过来。
行医近20年来,一路上走来总会遇到很多帮助我的好人。我想,这是因为大家对中医都怀着一颗爱心的缘故吧。
七
如今病人是越来越多,我们在上海又开办了制药厂,我的时间真的非常紧张。值得庆幸的是,我手把手带出的一批助手,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已能独挡一面,挑起大梁,像武汉的张先珍医师,浙江这边的孙彩珍医师、杨帆医师、曹汛医师等,病人对他们也是信任有加。现在是我不在医院的时候,看病的人不断增多,以前都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是冲着我们医院的名声来的,因为助手们开出的方子和我开出的一致,所以有的病人病好了后,不仅要和我合影,而且一定要拉着我的助手一起合影。
用药如用兵,来不得半点马虎。所以有一点我始终是清醒的,那就是:我不完全满意的医生,我是不会放在最后处方关上的。
摘自《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