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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008版: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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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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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6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来当“保姆”的婆婆
快让我疯了

口述:小灰,女,26岁,设计师 文字:褚睿雅 制图:小鸟
  小灰说:过一个多月就是我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了,老公问我要什么礼物:花,还是钻石,或者是烛光晚餐?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话说出口了:“那我想让婆婆不要和我们住,你能做到吗?”

  本来还挺好的气氛,像被冰冻过一样,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其实,这样忽然骤冷的场面,已经出现过几次了。

  说到这儿,可能很多人都会认为:这个儿媳妇怎么会这么不孝?

  是啊,如果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的确不该说这样的话,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该有。我曾经也想这样做,但是,二十四孝的结果是让自己的生活完全走了样。现在,我宁愿被骂忤逆,也不愿意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烛光下吃泡面,

  是我和老公的浪漫回忆

  我和老公是同事介绍认识的,谈了一年的恋爱后,结了婚。其实,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不会结婚了,因为我是爱自由的水瓶女,不喜欢被束缚。但是,遇到老公后,我动了结婚的念头。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对我好得无话可说,话不多,为人正直、善良,对朋友很讲义气。当然,他身上有我喜欢的那种干净的气质,有时候就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结婚后,我们过得挺幸福的,至少前半年是,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我们甚至比结婚前更相爱,他每天都来接我下班,一起吃晚饭,然后,有好片子的话就去看电影,没好片子就回到家,窝在家里上网、看电视。如果我加班,他和我吃完晚饭后,要么就留在我公司陪我加班,要么就到附近咖啡馆等我下班。

  我们两个都不善厨艺,我基本上只会蛋炒饭或者饭炒蛋,他也就会泡泡方便面,所以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吃。如果挺想利用一下家里的餐厅,我们也会窝在家里吃蛋炒饭或者泡面,照样吃得津津有味。记得结婚两个月的时候,老公忽然提议:“老婆,我们回家煮东西吃吧。”我说:“好呀。吃什么大餐呢?”老公说:“海鲜大餐或者牛肉大餐。”其实也就是海鲜口味的泡面和牛肉口味的泡面啦,但我们当时都兴奋得不得了,仿佛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餐似的。

  回到家后,老公去微波炉里煮泡面,我看到客厅角落里放着的蜡烛,就拿了出来。点了蜡烛,关了灯,然后吃泡面,我想,应该没有人像我们这样吃烛光晚餐了。这个画面,我到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暖暖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呢?!

  两个人如果在家寂寞了,就约朋友到家里来打牌、打麻将,或者一起出去爬山、喝茶。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结婚前,只知道婆婆是个挑剔、利索的人

  到了9月,老公忽然说,婆婆想来杭州住一段时间,帮我们烧烧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来给我们当保姆。

  那时候,我对婆婆来不来住其实是无所谓的,她来么,可以在生活上照顾一下我们,她不来,我们自己也过得挺滋润的。而且,婆婆都这么说了,我说让她不要来也说不过去,毕竟,婆婆来和儿子住是应该的,即使她不说,我们作为子女也该在适当的时候邀请他们来玩几天。我也就同意了。

  对婆婆我是不怎么了解的。结婚前,大概就见过三四次,而且相处的时间也都挺短的,每次只有一两天。结婚后,也就是办婚礼的时候相处过几天。

  婆婆给我的感觉是很利索的女人,做事情很迅速,但有一点点挑剔。记得婆婆第一次来杭州见我的时候,我请她到外面吃饭,一顿饭吃下来,就听到她在抱怨东西贵、不好吃、肉只有一点点之类的,听得我直冒汗。要不是她最后和我说“我们家儿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还以为她是讨厌我这个准媳妇了。

  后来,我去他们家,也是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说公公不好,什么什么事情没做完,什么什么东西没弄好,就连公公戴了一顶帽子她也嫌弃了半天。搞得我挺尴尬的。

  办婚礼的时候,我的大学室友都来了。因为觉得室友之间送红包也是送来送去的,我就和她们说了,人情都不要送了,人来就好。室友们到酒店的时候,婆婆刚好也在。婚礼结束后,婆婆和我说:“你同学怎么连红包都不送就来吃了呀?5个人送一个小玩具也太小气了!”我说大家都说好不送人情的,反正是相互之间送来送去的,没意思。婆婆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不过之后再说到小气,她总会拿出来举例子。

  来我家第一天,婆婆就嫌我买太多衣服

  第二天,婆婆就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杭州了,我特地请了假开车去车站接她。婆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XX(老公的名字)呢?”我说:“还在上班。”婆婆哦了一声,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在车上,婆婆也没怎么说话,我几次挑起话头,但她似乎没什么兴趣和我聊天。我以为她是坐车坐累了,也就没说什么了。

  到家后,婆婆就开始打量起我们的房子来,从卧室到厨房到客厅,她都看了一遍。我和老公现在住的是我爸爸妈妈给我买的房子,她从来没有来过。他们家在城西也买了一套房子,比较小,一直在出租。结婚的时候,觉得如果住他们家的房子又要装修,又比较小,弄来弄去很麻烦,所以就先住我们家的房子,打算结婚后再买一套大一点的新房。

  进我们卧室的时候,婆婆打开了衣柜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你怎么有这么多衣服,XX怎么都没几件?”我笑笑,没有搭腔,但心里觉得怪怪的,我妈妈都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的衣柜。

  晚上,我们自己煮饭吃。让婆婆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总是不好的,我只好装模作样围了围裙在厨房里帮忙。婆婆倒也不客气,让我洗菜、切菜,帮她打下手。我从来没有做过家事,所以笨手笨脚的。婆婆说:“女人家怎么连个菜都不会切呀?!那怎么照顾老公,将来怎么照顾孩子呢?”语气里有些严厉,弄得我挺难过的。心里偷偷地想,或许我真得该学着做点家务了。

  老公下班回来了,婆婆见到儿子高兴得不得了,嘘寒问暖好不关心。吃饭的时候,一直往老公碗里拨菜,拼命让老公多吃,对我连客气一下也没有。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转念想想,那个毕竟是她亲生儿子,我只是媳妇而已,待遇不一样也正常的。

  吃好饭,老公把碗拿去洗,我擦桌子,平时我们也是这么分工的。我擦好桌子,进厨房一看,发现已经换成婆婆在洗碗了,边洗还边对老公嘀咕:“你一个大男人,洗什么碗呀,上班那么辛苦,下班就应该好好休息才对。”我知道婆婆这话是针对我说的,但我装作没有听见。帮婆婆把洗漱用品准备好,就回房间上网了。

  来我家第二天,婆婆嫌我不给老公做早饭

  那天晚上,老公很晚才回房间,陪婆婆聊了很久。我觉得这个也正常,毕竟是妈妈,亲密是自然的。老公回房间后,我说:“婆婆似乎对我不怎么满意,觉得我不会持家。”老公笑着安慰我说:“不要多想,我妈这个人就是嘴巴直,乱说话。”我想想也是,随她说吧,她住几天也回去了,我忍几天就好了。

  因为我做设计,公司也没有严格的打卡制度,所以,我早上一般是不上班的。第二天,老公起床后,婆婆也把我叫起来了,让我吃早饭。早上7点呢,对于一个习惯下午去上班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可谁让人家是婆婆呀,比我大。

  老公上班赶时间,吃好早饭就出门了,我动作比较慢,老公出门后才去吃早饭。婆婆问我,以前是不是每天都很晚起床,我说是。婆婆说:“你怎么能让老公空着肚子去上班呢?上班很辛苦的。”我说:“我们一般都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吃,上班太赶,来不及。”婆婆说:“你早起半个小时就可以了,你可以做好了再回去睡嘛。”

  这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手心、手背肉是不一样的,别人的孩子就是别人的孩子,同样都是上班的,别人的孩子就是不累,自己的孩子就是整天坐着看看报纸、喝喝开水都是累的。

  我没吭声,吃完早饭,把碗收拾好,就出门去了。虽然还很早,我去公司肯定是吃闭门羹的,但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闷了。

  给婆婆、老公买了衣服,

  还是被指责给自己买太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因为赶一份提案,都很晚回家,早上和老公同时出门,和婆婆没多少时间接触。提案赶出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赶上商场搞活动,我就和小姐妹一起去血拼了一番。买了自己的,买了老公的,在小姐妹的建议下,还给婆婆买了一件。回到家后,把新衣服送给婆婆,她倒是挺高兴的,马上就穿上给我看了。

  看到我还有4、5个购物袋,她就一件一件拿起来看,还很仔细地看了标签上的价格。看完之后说:“你的衣服怎么都要那么贵?你不是已经有很多衣服了吗?还买那么多?”我说:“XX的衣服更贵!赶上打折,还比较划算,所以多买了几件。”婆婆说:“再怎么打折也都是要钱的,你都结婚了,该省着点了,衣服够穿就好了,男人赚钱很辛苦的,给他们买点好的才是应该的。”我差点脱口而出:“我买衣服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和一个老人有什么好争的呢。

  后来,老公回来,我旁敲侧击地问:“婆婆什么时候回去?”我觉得,一开始我是无所谓是不是和婆婆住的,但她现在干涉到我的生活了,而且看我什么都不顺眼,这样一起生活多难受呀。老公说:“顶多就住一个月吧,你就将就一下!”

  婆婆连我们的隐私都翻出来了

  但是,婆婆不知不觉已经住满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了。这几个月的生活和我们刚结婚那会儿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们以前周末常常窝在床上看书、看电视、看片子的,但婆婆来了以后,这样的日子几乎就没有了。有时候,我们就这么躺着看电视,婆婆会门也不敲地进来,看到我们窝在床上,会不高兴,觉得我们都不管她。后来,我把房门上了锁,她会在外面敲门,说什么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弄得我们也挺尴尬的。

  因为婆婆的挑剔和指责,我也努力学着做家事,洗碗、拖地、洗衣服,有时候也做饭,我已经被训练成一个家庭主妇了。现在,我一下班就被叫进厨房帮忙做饭,无论多累,跟小媳妇似的。

  这些事情,我都忍了,为了老公。最让我觉得受不了的是,婆婆居然还翻我们的私人物品。因为我觉得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要孩子,所以一直有避孕。有一次我刚下班回到家,婆婆就拿出我们放在房间里的安全套说:“你们怎么用这个呢?我们都急着抱孙子呢!”我看到安全套的那一刹那,脸就红了,是被气红的,我觉得自己太不被尊重了。

  我一言不发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就开始上网、听音乐,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第一次觉得,为人妻,真难。老公回来后,看我坐在房间里哭,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你妈妈进我们房间扫荡过了,连安全套都找出来了。”老公抱着我,只是叹气,什么也没有说。后来,他去婆婆房间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后,让我别放在心上,说婆婆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安全套事件之后,我再一次问老公,婆婆什么时候回去。老公支支吾吾地说他也不知道。

  婆婆回老家过完年,居然又来了

  去年年底,我生日,老公买了条手链当生日礼物。婆婆看了,语气挺冷淡地说:“又不是过大生日(婆婆认为逢十的是大生日),送什么金链子呀!”我挺生气的,说:“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呢,为什么不能过得隆重一点?”老公也在边上帮腔。婆婆估计被我们气到了,连蛋糕也没吃,就回房间了,还把门摔得很大声。

  好好一个生日,就过成了这样,我也挺生气的。我把手链还给老公,我说:“这个我不要,你还是去和你妈妈说说,什么时候走,不要住在我们家了。”老公用很可怜的眼神看我,哀求我,让我不要这样。我看他为难的样子,也就作罢了。我想,反正也快过年了,过年婆婆总应该回去了吧。

  过年了,婆婆和我们一起回了老家,本以为终于可以过清净日子了,但是,过了元宵,婆婆又大包小包地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老公和婆婆坐在客厅里。我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我很婉转地和婆婆说:“妈妈,你来我们家,爸爸一个人没问题吗?”婆婆说:“没事的,他巴不得我在外面,他一个人清净。我也不喜欢和他一起,在一起就是吵架,没意思。”我忽然觉得,公公也挺可怜的,和这样的人生活,能不吵架吗?

  当然,现在最可怜的是我,因为婆婆的关系,我已经快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往日的清净日子,总不能拎着扫把赶她出门吧,那样我真的要遭雷劈了。

  所以,我也只能是朝老公施压,毕竟是他妈妈,他去说会好一些。

  于是,就有了最开头的那一幕,我想要的结婚周年礼物就是:想让婆婆不要和我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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