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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006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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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1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当年明月这个人
文/本报记者 金丹丹
  上周的阅读版,我们推荐了一本很好玩的史书——《明朝那些事儿》,没想到反响比预计大了许多。有人对着短短一段书摘愤怒:“怎么就那么点!不过瘾啊!”更多的人,是对“生”这个好吃又好看的“蛋”的“母鸡”发生了强烈的兴趣。所以小记为了满足大家的愿望,跑去采访当年明月了。

  怎么说呢,当年明月是个很好玩的人,就和他写的明史一样好玩。而且是晚上比白天更好玩。大家都知道,白天他是公务员嘛。晚上回到家,拉上窗帘,打开电脑,他才成了完完全全的“当年明月”。

  这也直接作用到了他电话里的语气。晚上是兴奋的、跳跃的,白天就多了些许疲惫和严肃。

  作家明月和公务员明月还是很不同的啊。

  没受易中天影响

  但希望和易中天一样火

  当年明月的普通话带着很浓的湖北味,那语气语调,怎么越来越觉得像在听易中天讲课。“易中天老师在武汉念的书,在那呆了五年。”当年明月诡异地笑。

  自然就说到易中天。

  “总有人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受易中天影响。我真的是没有。我没看过他的书,曾经在书店翻过一两次,没仔细看过。而且我确实不常听易中天老师讲课,一两次而已。影响是说不上来的。”

  《城市假日》:现在书店里,你的书和易中天的书是肩比肩放着的……

  当年明月:可是销量肯定比不上他。能卖得和他一样好就好了。

  《城市假日》:以后会不会也像易老师那样走上讲坛?

  当年明月:唉,反正《百家讲坛》是肯定不会请我的。(长叹一声)

  《城市假日》:还有其他讲坛呢,你会不会就不做公务员,光去弄历史了?

  当年明月:不会的。公务员是一份很好的工作。我之所以觉得有乐趣,是我把工作和兴趣分开了。如果我把兴趣当作工作,我就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最佩服的是

  明朝的杭州人于谦

  当年明月的写史工程很浩大,明朝的三百年历史,现在写了差不多一百年了,“写完要100多万字吧,够出好几本书了”。每日下班回家就写上四到六个钟头,第二天中午贴上博客供人欣赏。别人读的时候是快乐且轻松的,自己查阅资料的过程却很枯燥并且痛苦。他说他现在的理想就是把明史写完。写完“上下五千年”?这个可以考虑。他说,我希望不喜欢历史的人也来看我的书。

  《城市假日》:听说你每天都要查很多资料,床头放有三本史书?

  当年明月:这有点误传。书是很多的,不止三本。而且《明实录》这个东西,几千万字,我只有电子版本,是打印出来的,很多。书都读完了,写的时候要把相关章节再看一下,查询一下相关资料,确定之后才能好好写,不然会很麻烦的,而且史料是死的,你要写活是很难的。

  《城市假日》:写到现在,觉得明朝最有意思的人是?

  当年明月:王阳明和于谦。都是我很佩服的人。于谦是杭州人吧。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很清廉,属于一尘不染型的。我觉得在一个比较黑暗的社会里,一个人想要干干净净过完一辈子已经不容易了,而于谦竟然还能干出一番事业,非常了不起的。

  《城市假日》:有没有想过写野史、戏说之类的故事?

  当年明月:其他我都没有打算过。但写这个东西你肯定要看一些野史笔记、杂谈笔记之类的东西,但是你要有甄别。甄别之后再写出来。

  《城市假日》:你写的就是正史?

  当年明月:对。但当然也有一些杂谈笔记,都是经过甄别的。因为有时候正史也未必对,杂谈笔记也未必不对,对吧?

  《城市假日》:我注意到你有时候会把古人的原话放在括号里。

  当年明月:对。原来我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有人就说你写的是小说,自己编的吧。我就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看的确实是正史。

  《城市假日》:但没有注解。易中天是有注解的。

  当年明月:我写注解是百分百没问题。问题是写注解十分麻烦。明代史料和三国史料有很大不同。三国易中天是用裴松之的注。我用的是《明史》、《明通鉴》、《明史纪事本末》,还有《明实录》、《续资治通鉴》等等,很多。我如果要写这一段从哪来的,完蛋了,你基本上没法往下读,这会打乱了它的节奏。

  《城市假日》:那如果有人来质疑怎么办呢?

  当年明月:我只能这样了。我的文章是有来源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来源,我看以后得专门写一本书交代清楚。

  《城市假日》:写史最好玩的事情是什么?借古人之口说话,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当年明月:借古人说话其实没什么成就感可言,主要写史是一种乐趣。我是一个很想倾诉的人。我以前看过很多史书,所以希望有机会可以说出我想说的话,或者阐述一些我的历史观点,而且把它写完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我可以在27岁做一件事情出来,也算挑战自己。

  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情是不容易的,不容易就在于,你如果失败了,你可能就会对自己失去信心。所以我现在找了一件与我工作或者其他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我希望把这件事情做完。

  《城市假日》:你经常调侃古人,有人说你不够尊重他们。

  当年明月:我觉得还挺尊重他们的。我把他们当人看当人写。其实调侃调侃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我算帐。哈哈。

  《城市假日》:你说陈友谅和罗贯中关系好,罗贯中又和施耐庵很好,所以陈友谅应该认识施耐庵,真的假的啊?

  当年明月:那个是真的!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虽然是用小说一样的写法,但如果你去查明史或其他资料你会发现我都是按历史原文写的。我觉得这是我文章最成功的地方。如果你觉得读我的书是在读小说,而不是在读很艰深的历史,我很高兴。现在的环境,且不说文言文,白话明史你都看不了,所以你就必须用一种好的方法,让你的文章被更多人所接受,而且大家也能在这种状态中了解历史,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好的事情。我这样写是很累的。如果我照着翻译很简单,但现在我要构思把它写得跟侦探小说一样,加入调侃,幽默。很累很累。

  《城市假日》:你的这种文风是一贯的?

  当年明月:文风跟我的个性有点关系。我这个人有时候挺严肃,有时候挺调侃。你看我文章也是这样。我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我不是个一本正经的人

  和当年明月讲话,你会感叹,的确是“文如其人”啊。一些妙语会从他口中“蹭蹭蹭”地跳出来,就好像从他的文字里跳出来一样。比如那句“命苦不能怨政府”。

  明月说:“我不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我大笑。明月补充:“但你不要写‘我是个不正经的人’,那我就完了。”

  《城市假日》:你说你不喜欢同事当你面看你的文章,他们都知道你是当年明月了吗?

  当年明月:知道了。但还是不喜欢他们当面看,觉得尴尬。

  《城市假日》:你这样写书,领导会不会有看法?

  当年明月:领导说,业余时间有自己的爱好,不错。

  《城市假日》:有读者觉得你出名以后,水平大不如前了嘛。

  当年明月:我写作水平是一贯的吧。因为史料有限制,对于写作手法,我也有一些自己的尝试。我还是很认真写的。首先你要有一个整体布局谋篇。写得扣人心悬,有幽默调侃,得要小说笔法,流行文学笔法。

  《城市假日》:写到一半写不下去怎么办?

  当年明月:感觉不好,就会停一段时间。向网友们请假就行了。肯定得写请假条啊,你想人家是天天等着看的,你应该有诚意。

  《城市假日》:有人说你是和于谦一样城府很深的,对写史蓄谋已久了。

  当年明月:你看我的文风。开始很散。如果我是蓄谋已久,我不可能会这样做。我写着写着出状态了,就自然往下写,变成一种习惯了。其实我工作稳定,收入也不低,干嘛蓄谋已久搞历史?搞历史很艰苦的,我是看了十五年历史了。为了今天写这个文章,蓄谋已久十五年?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要有很长时间的兴趣,才能写好。

  他在公众面前是个神秘之人。不透露姓名,不透露单位。有媒体采访他给他拍照,他说,“给我拍得很难看”!媒体说他有1米78,他不服气:“我有180呢。”

  《城市假日》:你会这样一直免费贴给大家看吧?不会把后面的藏起来吧?

  当年明月:我当时和出版社签协议就说好了,我这个要在网上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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